尷尬的行業

徐紅最近有些著急。與鉛酸蓄電池打了30余年交道的她，很坦誠地告訴記者：“這個行業現在壓力很大”。

徐紅的身份是中國電工技術學會鉛酸蓄電池專業委員會秘書長。她所說的壓力，主要來自坊間對鉛酸蓄電池行業的疑慮。

一方面，鉛酸蓄電池有旺盛的市場需求；另一方面，該行業一直籠罩著環保質疑。鉛酸蓄電池行業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行業？它現階段該不該發展？

“如果沒有鉛酸蓄電池，中國約1億輛電動自行車無法啟動，10多億部手機無法正常使用。10年—20年之內，不可能有產品能完全替代鉛酸蓄電池。”廈門大學化學系教授陳體銜近日在“鉛酸蓄電池行業與新能源產業暨綠色環保與可持續發展研討會”上表示。

據沈陽蓄電池研究所副所長趙鍵介紹，鉛酸蓄電池是化學電池中市場份額最大、使用范圍最廣的電池。目前，全球鉛酸蓄電池的銷售額居二次電池之首，在內燃機起動、儲能、動力等應用領域尚無成熟替代產品。2008年，全球鉛酸蓄電池的產量約占二次電池市場份額的61%。

在專家眼里，鉛酸蓄電池頂著“鉛污染”的帽子，頗有些委屈。山東大學化學與化工學院教授華壽南介紹，鉛酸蓄電池的生產工藝已經今非昔比。根據美國2002年的統計數據，鉛酸蓄電池行業產生的鉛污染已遠遠小于航空工業、煉鋼和鍋爐加熱、發電等行業。鉛酸蓄電池產業只要管理得力，其污染完全可實現有效控制。例如，美國鉛酸蓄電池的用鉛量占全國用鉛總量的95%以上。由于法規健全和管理有效，鉛酸蓄電池生產過程中的鉛排放僅占總排放量的1．5%。2008年美國政府已將鉛酸蓄電池生產從主要鉛污染源中排除。

在本報記者的采訪中，國內鉛酸蓄電池行業的骨干企業如雙登集團、風帆股份（600482）有限公司、駱駝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等高管都表示，由于技術水平和工業裝備的持續改進，鉛酸蓄電池行業在生產過程中的鉛煙鉛塵、廢酸和廢水污染是完全可控的。

污染從何而來

面對污染質疑，鉛酸蓄電池如何“綠起來”？

中國電器工業協會副秘書長郝軍表示，雖然雙登、超威、風帆等國內大型企業能夠達到國家標準的控制范圍，實現可持續發展，但鉛酸蓄電池行業小企業眾多、魚龍混雜，它們的環保投入和日常管理不規范，是該行業鉛污染的主要原因。

多位專家和企業人士均表示，在鉛酸蓄電池行業，回收環節產生的鉛污染要大于制造過程中的污染。鉛酸蓄電池行業的骨干企業，如雙登和駱駝等，都已經建立了自己的廢舊產品回收系統。以雙登為例，該集團副總裁錢善高告訴本報記者，該企業在與客戶簽訂供貨合同時，明確要求對方在更換時將拆解下來的舊電池回收，并由雙登的廢舊鉛酸蓄電池回收處理廠處理。這確保了安全回收和最終處理。該廠現在年處理能力為6萬噸，可以滿足處理需求。隨著越來越多的產品進入更換周期，6萬噸的年處理能力需要增加到10萬噸。現在，錢善高和其他高管正在籌劃的是，如何將回收處理廠擴產。

但是，在鉛酸蓄電池的回收處理環節，更多的工作是由小作坊、小廠來做的，特別是民用鉛酸蓄電池這部分。“缺乏規范和準入制度。”中國電工技術學會鉛酸蓄電池專業委員會秘書長徐紅說。按照規范的處理方法，廢舊蓄電池的處理成本是240元／噸，而如果由小作坊進行粗放處理，成本只有正規處理的1／3，甚至1／4，因此小作坊趨之若鶩。

然而，粗放的處理將帶來地下水污染等環境風險。一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，現在中國的廢舊鉛酸蓄電池有70%都不能得到規范處理。

“希望國家健全鉛酸蓄電池行業的準入及管理制度，這包括生產企業和回收企業。這對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是重要推動力。”接受采訪的業內人士說。